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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三章 心有邀恩宠
 原来这牡丹夫人的牡丹坪两边,各有一座府,每座府中,各有八名女子,分着两种不同颜色的衣服。

 居于左的,为左弟子,均是红色衣裙,象徵红花之意,而这左弟子的武功,也稍高于石弟子,她们的名字,也是以红排名。

 老大名红英,老二名红艾,以下是芷、苓、芍、芬、花、芳等八人,上次在洛和美芙手的,就是左的老大,冯红英姑娘。

 居于右的,便为右弟子,衣着尽为墨绿色,表示绿叶之意,其功力也较左稍逊,她们是以素排名。

 这杜素娟便是右的老大,下面是妙、姝、媚、婉、姬、嫦、娥等八人。

 但这牡丹夫人做事也很绝,把她的武功分作两部份,传授给左右两的弟子,左所习,为刚之,右所习,又是柔之功,假若要想发挥最大威力,便要互助合作,不然,就要大打折扣。

 基于此,她所研创的万花阵,便是以互助,刚柔并济而成,实际上,也就是两仪配合八卦互为因果的混合阵势。

 这种阵式若一发动,便等于集中十六位少女的功力而为一,所以恨天姥姥在金谷园才能被困阵中,否则,不要说牡丹夫人的弟子,就是她本人,单凭个人功力,也无法胜过恨天姥姥。

 这杜素娟,自在金谷园遇到白瑞麟时起,便深深的爱上了他,尤其当白瑞麟以不世奇功,一记“束音成钢”惊跑“蟹螫眇目童子发胡进”而救了十六名少女之后,更是把一颗芳心,整个的给了他。

 但是不管她内心如何的爱,却碍于师父在场,且处于敌对地位,而无法向白瑞麟倾诉,只有在临去之时,深深的给了白瑞麟一瞥。

 虽仅仅那么一瞥,在杜素娟来说,无异把白瑞麟周身上下打量了个仔细,而在她的芳心深处,留下了永远不能磨灭的深刻印像。

 及后牡丹夫人又在白马寺,对白瑞麟施行暗算之际,这杜素娟真是伤心极了,虽也曾对师父劝阻,奈何人微言轻,并未发生劝阻的效力,为此,曾差一点急晕了过去,但急尽管急,只有暗叹自己命薄而已!

 结果未害得成白瑞麟,反而师父功力全废,这杜姑娘虽对师父有点惋惜,同时也暗喜苍天有眼,害人的人,终于尝到了恶果,获得她应有的惩罚。

 返回长岛之后,终盼望着白瑞麟早点来,这时,她便有了两个心愿,一个是盼望着能早一天见到白瑞麟,一个是设法解救自己的师父。

 就算过去曾一度对师父的行为发生不,但她总是自己的师父,不能说眼巴巴的看她忍受那残废之苦。

 所以近几天来,杜素娟便在沿海一带巡视,希望早一天会见到白瑞麟,以吐诉自己内心的爱意。

 在白瑞麟未来之前,她也曾考虑到,假若真来赴约,而那位天真的小姑娘,也是当事人之一,说不定也会联诀同来的,那样一来,自己想说的话,可能会发生了障碍,而不能畅所言了。

 果不出杜素娟所料,这位小姑娘真的一同来了,自己想要说的话,无法表达,只有旁敲侧击的使白瑞麟明白自己的心意。

 孰料费了半天的劲,而白瑞麟竟和木头人一样,一点都不能了解女孩子的心,心下一急,先骂他是笨牛,接着,又是一阵痛哭。

 谁知这一哭,却发生了效果,不但礅发了邵美芙的同情心,白瑞麟也有些回心转意,不像刚才冷冰冰的态度了,于是杜素娟心中一喜,一阵热情奔放,错把杭州当汴州,就抱起邵美芙一阵狂吻起来。

 一阵奔放激动的情绪过了之后,杜姑娘方始镇定下来,但白瑞麟一声亲切的姐姐,又不免起一阵汤漾涟漪,一股甜蜜的意味,涌上心头。

 她定了定神,先说出师父返岛后的经过,看是否尚可以解救。

 其实,这种情形,白瑞麟何尝不清楚呢,若强运功力,半身不遂,自是必然的结果,就是现在立刻施救,那一身功力,也是无法恢复了。

 一个叱吒风云的非常人物,而一变成普普通通的常人,其难堪的程度,真还不如杀了她还痛快些。

 只是这些情形,当着杜姑娘的面,若坦然说出,可能会引起她的伤心,仅告诉她说不一定尚可救。

 可是杜素娟一听,直喜得心花怒放,竟不等人问,而说出了自己的姓名。

 白瑞麟见此情形,实不忍拂她的好意,就亲切的叫了声:“娟姐姐!”

 杜素娟直喜得连嘴都闭不拢,霍的站起身来,拉住白瑞麟一只手,忘形的道:“真是乖弟弟,我能有你这位弟弟,实感到无限的光荣和骄傲!”

 白瑞麟见她这份热情,觉得非常意外,就嚅嗫的道:“娟姐,你…”杜素娟看着他这种吐吐之状,就道:“麟弟弟,有什么话,尽管说好了,大丈夫提得起,放得下,何必作此儿女之态?”

 白瑞麟本想告诉她,她师父的功力可能要废了,但为免使她伤心,故仅叫了声娟姐姐,下面的话,迟疑了半晌,始终无法出口。

 现在经她这一说,随歉咎的说道:“娟姐,不是我不说,而是说出来怕你伤心!”

 杜素娟闻言,不愕然,就伤心的道:“麟弟弟,你是不是想舍我而去,那…”

 白瑞麟见她猜错了方向,忙摇手止住道:“娟姐,你错了,我是说你师父!”

 白瑞麟不好意思的望望她,歉然道:“我是说令师的生命固然无妨,但她的一身功力,恐怕难以…”

 杜素娟震惊的急道:“你是说我师父的功力将要废了?麟哥哥,有没有办法挽救呢?”

 白瑞麟思索了一下,始道:“除了新鲜墨玉芝不易得之外,而千年以上的雪莲花,也是不易到手的东西,不是说了等于不说吗?”

 “好不要脸,姐姐弟弟的多亲热,居然背看师父,在外面偷起野汉子来了。”

 白瑞麟不吃了一骛,杜素娟更是吓得粉面变,浑身打起抖来,邵美芙也惊诧的向树林边望着。

 接着,就见红影一闪,面前俏生生的站定一位红衣少女,面罩寒霜,望着杜素娟连连冷笑道“既然如此,你就自行剖腹吧!”

 杜素娟见了那把匕首,不自觉的退后了一步,脸色惨白,泪泗滂沱,噗通!双膝跪地,向那少女哀求道:“师姐,我求求你,在我临死之前,能否让我儿师父她老人家一次?”

 那红衣少女口中连连一阵冷笑,不屑的道:“不要假惺惺了,你难道想叫她老人家早死吗?

 你应该知道,这把匕首,平由谁保存吧?”

 “是的!二”杜素娟悚然道:“是师父自己的法器,由师父自己保存着!”

 “既然如此,还罗嗦什么?”那少女脸色铁青的道:“难道还要叫我代劳不成?”

 杜素娟见师姐铁面无私的情形,已是脸失望之,只见她望着海上叩了个头,口中喃喃的道:“师父!恕娟儿不孝,我要先去了!”

 说完,又叩了个头,拾起地上的匕首,又转向白瑞麟道:“婢子死无足惜,只望小侠手下留情,念师父老人家已成了残废之人!”

 她说至此,已是泣不成声。

 白瑞麟自那红衣少女出现之后,即冷眼旁观,因为这是人家自己师门中事,自不便嘴说话,虽知杜素娟此举也是为了师父,但有些吃里扒外的嫌疑。

 此时见杜素娟临死之前,仍似师父为念,而那位红衣少女却无动于衷,甚至连杜素娟要求再见师父一面,都不允许,虽说她是奉师父之命而来,但同为一师,多少总应该有点手足之情。

 他乃是至情之人,自不愿见这些气势凌人的态度,于是就听他愤然道:“娟姐,不要听她的,我同你见你师父去,说不定其中另有隐情!”

 杜素娟也是聪明之人,这中间另有隐情,她何尝不清楚,只是师父自己的法器,确是丝毫不假,作弟子的,见了法器,自然如同见了师父一样,一听说不准,怎敢再有所驳辨。

 此时,她见白瑞麟说出另有隐情,不由又苦笑道:“麟弟弟,谢谢你的指点,但法器确属真实,怎敢有违?不过在临死之前,能有你的关怀,婢子死也瞑目了!”

 “娟姐,不要听她的?”邵美英气念念的说:“你师父不能动,说不定是她把匕首偷来的!”

 “蹄子,那有你说的话!”那红衣少女粉脸变的向邵美芙喝着,同时又朝向杜素娟喝道:“还不速速自裁,要等到何时?”

 杜素娟见那红衣少女催,陡然面色一紧,举起匕首,猛向自己腹口刺去!

 “慢着!”

 正当杜素娟刚要刺下之际,猛闻一声大喝,接着,就听“当”的一响,匕首落地,而杜素娟的娇躯,也软软的倒于地上!

 接着,又见两条人影一阵风似的扑了过来,一条扑在杜素娟的身旁,另一条却扑奔那红衣少女!

 这两条人影,来的身法太快,仅见人影一闪,连来的是谁?猝然间都未能看清楚!

 “娟姐姐!”

 “霹啪!”原来扑来的两条人影,正是白瑞麟和邵美芙。

 白瑞麟见杜素娟真的举起匕首,照定自己腹部刺下,就忙喊慢着,同时运指弹出,直点于杜素娟的“曲池”

 即是如此,但仍然慢了一步,匕首的利刃,已划破肚皮约寸许深的一条口子,鲜血如涌泉般,刹那间,衣裙已了一大片。

 此时,白瑞麟顾不得男女之嫌,忙就她的罗裙下摆,撕下约三寸宽一条,在她的腹部伤口处,紧紧予以包扎起她的身体,紧靠于自己怀中,替她运功疗伤,而另一边的邵美芙,此时则和那红衣少女打得难分难解。

 原来邵美芙贝那红衣少女一点都不顾同门之情,所以一上来,就先给了她两记耳光,发出清脆的霹啪之声。

 那红衣少女,似是未防到这看,以致挨了两个耳光,同时这两个耳光,为邵美芙的有气而发,手劲还真不轻,此刻只见她被打得顺口血。

 那少女定了定神,就喝道:“小蹄子,有多大能耐,居然管起姑的闲事来了,在白马寺不是师父阻拦,早把你废了!”

 她不提白马寺,邵美芙的气或许还小些,这一提白马寺,邵美芙那能忍得了,就听她怒骂道:“一窝不要脸的臭人,专会暗箭伤人,有本事就接几招再说!”

 说完,就奋身扑上,招式凌厉之极!

 那少女怎能示弱,也就举掌了土来,两人这样一来,真是粉掌绣腿,全是拼命的打法。

 转眼之间,两人就互拼了十余招,渐渐的,那红衣少女就落了下风,大有不支之势。

 这红衣少女不但惊骇,而且有些惧怕,任她怎么想地想不到,仅半月光景,不但邵美芙的招式较前凌厉,身法也比从前灵活的多!

 勉强支持了五六十招,已是香汗淋漓,成为强弩之末,眼看即将败落之际,蓦听白瑞麟叫道:“芙妹,回来吧!”

 邵美芙闻言,丢下那红衣少女,来到白瑞麟跟前,小嘴一噘,不悦的道:“麟哥哥,你是怎么啦?”

 “先扶住娟姐!”白瑞麟叹口气道:“以后再告诉你原因!”

 邵美芙对于白瑞麟,可说是百依百顺,虽胜利在握之际,被白瑞麟叫住,在她想,一定麟哥哥另有用意,所以也不多问,就依照吩咐去扶住了杜素娟。

 原来此时的杜素娟,伤势被白瑞麟包扎后,已无大碍,仅不过身体有点虚弱而已。

 白瑞麟此一举动,不仅邵美芙不解,那红衣少女,也觉得有点意外,她不知白瑞麟为何在自己即将落败之际,而唤回邵美芙,故而也怔怔的望着他。

 可是白瑞麟并不理会这些,只见他抬起地上的匕首,在枯草上拭净了上面的血迹,来到那红衣少女面前,举起匕首晃了一下,随道:“这支匕首,我留下了,希望你立即回岛,告诉你的师父,就说我立刻前往赴约,若有什么利害的埋伏,就叫她快点准备!”

 “难道你想侵占这支匕首?”那少女埋直气壮的问。

 白瑞麟微微一笑,说道:“你不必紧张,这支匕首确非凡品,但尚未看在小可眼中,只是想当面向你师父待而已!”

 那少女闻言,心下一阵迟疑,似是不愿让师门法器,落人外人之手,但衡量目下情势,不要说尚有小侠在侧,仅那个小丫头,自忖也非人家对手。

 于是,旋见她把头一抬,狠声道:“好!那我就在长岛候驾了!”

 说完,不等白瑞麟答言,就转身朝山下疾奔而去。

 白瑞麟望看她的身形消失后,摇摇头,叹了口气,转往邵美芙跟前走去。

 他刚走到跟前,杜素娟已睁开了失神的眼睛,注视着白瑞麟,口中不住的翕动,只是声音太微弱,无法听得清晰。

 白瑞麟看着杜素娟,面色十分沉重,他在暗想:“这杜姑娘的伤势,必须立刻救治,才不致拖延时间,可是此地已是敌人的势力范围,要随时应付不意的变故,若救治她,便要费一番大功夫,同时在救治之中,不能发生任何扰,否则,不唯救不了她,自己的安全,也实在可虑,而且前的社素娟,也不能去下不管,尤其她尚是为自己而违背师门戒律的!”

 “麟哥哥,你怎么啦?”

 在白瑞麟千回百转之际,邵美芙关心的如此问着!

 “没有什么!”白瑞麟安慰似的答着:“我只是想一件事,芙妹不必多虑!”

 正在白瑞麟忧心忡忡,对杜素娟不知如何处理之时,蓦地有人叫道:“那边可是白小侠?”

 白瑞麟闻言一怔,这声音来的很远,但入耳却十分清晰,他不知是谁能识得自己,所以忙不迭朝发声处望去。

 只见另一座山头上,并肩站立着三位劲装汉子,除其中二位不识之外,居中的一位,竟是东海一剑莫辉。

 白瑞麟看清是东海一剑莫辉,心中不免一阵嘀咕,暗忖:“他来干什么?难道想来报一掌之仇吗?”

 他心中虽在沉忖,但口中仍不便失礼,随叫道:“是莫兄吗?近来可好?”

 那山头上的三人,一听白瑞麟答话,就纵起身形,风驰电掣的直朝白瑞麟身前奔了过来。

 这三人的轻功,均不很弱,眨眼之间,就来到跟前。

 白瑞麟见此情形,暗中蓄势准备,两眼注视着三人,看其究竟想干什么?

 这三人之中,除东海一剑仍和从前一样之外,另两人均为黑色动装,年在三十岁左右,体格魁梧,有几分犷之气。

 他们来到白瑞麟身前约三丈之处,就停住身形,东海一剑莫辉百先抱拳一礼道:“我不过是冒叫一声,想不到真是小侠,实在出人意外,小侠近来好吧?”

 白瑞麟忙还一礼,道:“托福,不知莫兄怎么也到了此地?”

 东海一剑哈哈一笑道:“此地距三山岛本不很远,乃我等常来之地,适才接获手下报告,说是此地有人打斗,所以兄弟乃到此地察看一下,不想竟遇到小侠!”

 他说着又把同来两人向白瑞麟引见过,同时也把白瑞麟的一切向两人说知,而且添油加酱的,又替白瑞麟吹嘘了一番。

 你道那同来的两人为谁?乃东海一剑的师兄,一个人称里蛟方骏,一个人称东海鲨钮冲,俱有一身良好的水上功夫。

 那信天翁本居于鲨鱼岛,距镇海遥遥相望。

 鲨鱼岛虽也是个小岛,而岛上的人物却不少,不过那些人,完全是信天翁的手下,只有很少数的几户渔民。

 那信天翁另有两位把兄,江湖人称海燕和海鸥的便是,只是他们一向均在海上活动,很少有机会到中原去,因之,中原武林仅闻听有这两位人物,至于他们的武功如何,则知之不详。

 其实,严格说起来,也不过是一群海盗而已。

 只是盗亦有道,他们即为东海上的领袖人物,除对于那般贪官巨贾不予放过之外,对于一般谋蝇头之利而求温商旅,反而予以竭力保护。

 基于这种原因,所以武林中对他们还看得起。

 他们以往和王大业,曾有一面之雅,且同为水道朋友,既被邀请,自是人家看得起,所以就派手下弟子莫辉前往助阵。

 其实王大业的被人怂恿,而背后尚隐藏着大漠之熊的阴谋,他们事先却毫不知情,仅由于情面上难却,在不得已之下,才派人前往。

 这东海一剑莫辉,也是个聪明异常,自他到了王家集,便发现了大漠之熊的阴谋,但是既然来了,不便立即离去,只好勉强停留下来。

 但是少年人,没有不好胜的,听到白瑞麟掌毙鬼机秀士之后,又把话说得太,一时气愤才走上去,谁知未走上三招两式,便被打下台来,幸亏人家手下留情,否则那还有回转鲨鱼岛的机会?

 所以这一次,他是输得心服口服,返回鲨鱼岛之后对于白瑞麟的恩情,始终念念不忘,不断的和方骏、钮冲两位师兄提起。

 这方、钮二人,见这位平常眼高于顶的师弟,居然对一掌之仇的白瑞麟大加恭维,便颇不以为然,心中常想有机会时,定要会会这位传奇似的神童。

 可是事有凑巧,今天突然接获手下人禀报,说是有一位少年同长岛的女弟子发生争执,于是师父弟三人,便联袂来看看。

 当走到山下,便见到那红衣少女的怆惶离去,因为在他们想,既然长岛的人已经离去,那少年也一定走了,还去看什么呢?

 而东海一剑定要到现场看看,于是便又到树林中来,当距树林尚隔一个山坳时,就看见一位白衣少年独自逡巡,而且对于这个身影有些熟悉,所以就冒喊了一声。

 在喊叫之后,正感有点冒昧之捺,而白瑞麟的回话来了。

 这一来,真是出于东海一剑的意外,一点不错,正是他朝朝暮暮,念念难忘的白小侠,这是任他怎么看,也难猜想得到的。

 心下一喜,顾不得和力钮二人打招呼,便迳自奔驰了过来。

 方骏和钮冲见师弟独自前往,为怕发生意外,就急忙随后跟了来。

 且说白瑞麟见东海一剑的豪热情劲儿,也感到十分的意外,尤其脸诚恳之,丝毫看不出他故意做作,或另有什么阴谋的意向。

 恰在此时,东海一剑又惊异的指着邵美芙和杜素娟道:“这两位女侠也是小侠的同道吗?”

 原来邵美芙和杜素娟在一处树丛旁坐着,他们来时只顾和白瑞麟说话,没有注意别处,现在始才看到。

 白瑞麟点点头,随把来此的经过说了一遍。

 东海一剑听后,隐忧的道:“长岛距离鲨鱼岛不远,可是那老虔婆古怪得很,所以平常并无什么来往,…”

 他话音微微一顿,微加思忖,又道:“我看小侠先到敝岛略作逗留,等问明长岛的情况之后,再去不迟!”

 “莫兄不必顾虑!”白瑞麟道:“长岛虽未去过,但她们的情况,料想尚难不住在下,只是…”

 他说至此,看了杜素娟一眼,尚未说下去,东海一剑莫辉立即接口道:“若需兄弟效劳之处,尽管吩咐好了!”

 白瑞麟见他如此热情,也就不再客气,随道:“既然如此,就请莫兄照顾一下这位姑娘吧!”

 东海一剑莫辉慨然道:“只要是小侠的同伴,兄弟是义不容辞,不过她的伤势严重吗?”

 说话中,即向杜素娟瞟了一眼。

 白瑞麟忙解释道:“莫兄且勿误会,这位姑娘并非在下的同伴,她乃是长岛的右弟子!”

 东海一剑闻言,诧异的道:“怎么!她是长岛的弟子?”

 连站在一旁,冷眼旁观的方、钮二人,也有点茫然不解之

 白瑞麟点点头,就把杜素娟的受伤经过叙述了一遍,当然对于杜素娟向他表示爱意的事,略过不提。

 东海一剑听后,由衷的称赞道:“小侠真是宅心仁厚,连敌人的弟子受伤,也一样的爱护有加,难怪在数月的时间内,就能蜚声武林了!”

 “莫兄真过奖了,虽仅数月的时间,在下确也得罪了不少武林朋友,今后尚望莫兄时加指证为荷!”

 “那是他们对小侠不完全了解所致,就以鬼机秀士来说,他要不妄用迹近暗算的毒辣手段,我想小侠也不会对他使用煞手的!”

 方骏此时接口道:“他们结怨的经过,师弟也在场吗?”

 东海一剑随口答道:“我岂止在场,当时尚是站在同一条线上的!”

 白瑞麟忽然口中一动,不自觉的朝东海一剑望了一眼,立刻对他动了怀疑。

 东海一剑似是觉察到这一点,随同白瑞麟道:“小侠是否对兄弟动了怀疑?”

 白瑞麟听他坦然相问,不自然的尴尬一笑。

 东海一剑诚恳的道:“其实,也难怪小侠起疑,第一,我们同处东海,第二,又同时在八里滩出现,且又都是去帮助王大业的,就凭这些,小侠起疑,乃是应该的事!”

 白瑞麟见东海一剑如此坦诚,由衷的对他发生了敬佩,觉得这东海一剑,恩怨分明,不愧是一条汉子。

 “不过我们虽然同时出现在王大业家中,却并非一人所邀!”东海一剑继续道:“兄弟系应王大业所请,适才已经说过,那儿机秀士则是应大漠之态之邀,而且他们中间尚有条件…白瑞麟不等他说下去,即惊诧的道:“他们尚有什么条件?”

 东海一剑神秘的一笑,说道:“这乃是一大秘密,武林中甚步有人知道的!”

 “师弟怎么向来没有说过?”那一直闷声不响的钮冲,此刻惊奇的问着。

 “我们又不想去分一杯羹,提他作甚?”

 白瑞麟不一阵悚然,暗忖:“幸而大漠之熊的鬼谋未逞,否则,可能掀起大的波呢?”

 他想至此,又机伶伶的打了个寒颤,觉得自己的无意之错,放大漠之熊哈本赤师徒离去,他们能就此安心吗?

 固然这是她和谢碧凤等人,未曾碰上面,不然,他若知道大漠之熊已成为坛主,替他的仇人在效力时,恐怕更便他悔不当初了。

 就此,即听他意向东海一剑问道:“难道那狗熊另有什么图谋不轨吗?”

 东海一剑轻松的道:“当然有罗!听说人家靠山可硬着呢!”

 “是不是他师父,北岳神君?”白瑞麟惘的问。

 “他师父虽也是武林前辈,也无如此大的势力!”

 方骏此刻在旁着急的问道:“师弟什么时候地想会了卖关子,乾脆的说出来好不好?”

 东海一剑看他师兄也着了急,虽道:“据说是漠北的什么“万魔天尊”!”

 这一说,白瑞麟和方、钮二人,均茫然了,这一个名字,在武林好像根本就没有听说过。

 这是谁呢?大家谁也不清楚。

 良久,还是钮冲首先忍不住问道:“这是怎么样的一位人物,师弟可曾细问过?”

 东海一剑地无可奈何的道:“问是问过,只是那大狗熊对这“万魔天尊”也很顾忌,始终不肯说出武功门路,以及百出的程度。”

 “师弟也太大意了!”方骏责怪似的道:“为什么不把这种情形,禀告大师伯他老人家呢!”

 二睬也许他老人家会知道一点底细!”

 东海一剑听大师兄责怪,觉得只怪自己大意,疏忽了这一点,随自惭的道:“这是小弟大意了,因为我觉得那大漠之熊,有些故作神秘,所以…”

 “所以你便对他所说的“万魔天尊”发生了怀疑,是不是?”

 钮冲不待东海一剑说完,就追问了这两句。

 东海一剑经师兄先后责怪,觉得这是不应该的,就立刻正容道:“只怪小弟判事不明,自愿领责!”

 方骏见师弟这等情形,也不愿深责,随安慰道:“师弟也不必过份自责,须知武林中,本就诡诈多端,遇事即不能自,也不可大意,什么事,宁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,今后还是小心为是?”

 方骏这些话虽是对东海一剑而说,但听在旁立自瑞麟的耳里,也是悚然受教,觉得眼前的两位犷壮汉,实是中有细,难怪他们能纵横东海,经久而不衰,看来绝非侥幸!

 这时,就听邵美芙清脆的叫道:“麟哥哥,娟姐姐醒来了!”

 白瑞麟闻声,急身来到杜素娟面前,由于失血过多之故,面色有些惨白,但她看到白瑞麟对她的关怀时,在她那惨白的脸上,仍绽放着安慰似的微笑!

 白瑞麟扣了她一脉,觉得除有点气弱之外,己无大碍,但仍不放心的问道:“娟姐,现在觉得怎样,还有什么地方不适吗?”

 杜素娟感激的向他望了一眼,微弱的道:“麟弟弟,谢谢你,没有什么不适!”

 说着,两眼向东海一剑等人一瞟,迟疑的问道:“他们是谁?可是你的朋友?”

 “是的,他们是鲨鱼岛的,你不曾见过?”

 白瑞麟如此答着,两眼却注视着她脸上的变化,只见她有点诧异,也有几分顾忌,迟滞的道:“他们不会有什么企图吧?”

 “娟姐!你这话是什么意思?”

 “据师父说,他们是一群海盗!”

 “那可能是传说中的误会,其实他们倒是很直的!”

 杜素娟似乎仍想说什么,但樱张了两张,却并未说出话来。

 于是,白瑞麟又:“我为了赴长岛减少几分顾虑,所以我想…”

 “你想把我寄居他们那里是不是?”

 杜素娟不等他说完,就急着这样问。

 白瑞麟当然知道她的意思,是不愿到鲨鱼岛去,可是要到长岛去赴约,自不免要有一场斗,若有杜素娟同行,虽有好处,但也有难处,两下衡量,仍是弊多于利,于是,便觉得暂寄鲨鱼岛,可减少自己几分顾虑。

 “好吧!就遵从你的安排,是否现在就去?”

 杜素娟见白瑞麟沉不答,当然也想到他为什么在为难,所以很快的作了如此决定,她的意思是,宁肯牺牲自己,也不能连累了他。

 她这种决定是明智的,果断的,同时也证明了她对白瑞麟的那份挚爱。

 所以她说了这句话后,白瑞麟即欣喜的道:“娟姐,你同意啦?”

 杜素娟点了点头,眼中的泪水差点了下来,但为不使白瑞鳞看到伤心,所以就竭力的隐忍着,不便它出眶外,而且勉强的笑了笑,说道:“是的,我同意你如此做法,但是希望你不要忘记,倘有一位可怜的薄命女子,在那里永远等着你!”

 白瑞麟听得一怔,想不到自己的大仇未报,却惹了身的情孽,随不暗叹了口气,说道:“娟姐,你放心的去吧!将来我会想办法安置的!”

 杜素娟安慰似的浅浅一笑。

 “我们可以走了吧?”

 东海一剑莫辉,不知在什么时候,已来到他们的身后,这时见他们已谈妥,所以出言催问。

 白瑞麟不脸上一热,随道:“好的,这就走吧!只是麻烦莫兄了!”

 东海一剑豪迈的一笑说道:“都是自己人,何必再客套?”

 说着,就同方骏、钮冲两人向海边走去。

 白瑞麟也忙俯身抱起杜素娟和邵美芙随后赶了去。

 米米米泳东海面上,波涛汹涌,好像群恶兽,张牙爪舞,在想择人而噬。

 夕阳西斜,映在海面上,粼粼生辉。

 一些近海渔船,也都载鱼虾,扬帆归去。

 蓦地──从港湾中驶出一条双帆快船,像弦之矢似的,直向茫茫无际的海中冲去。

 驾舟的是两位青衣大汉,技术十分高超,并未看到他们用力,而那艘所驾的快船,则像云奔马般飞驰。

 在船中,坐了两位少年男女,好像是不惯乘船,只见他们畏缩的,两人紧靠在一起,惊悸的望着那茫茫的海水,直皱眉头。

 那两位青衣大汉,看他俩那种惊惧的样儿,不由相顾一笑。

 旋听那掌舵的大汉说道:“白小侠不要怕,我辛炳在海上跑了大半辈子,向来不曾出过一点事!”

 另一位大汉也接口道:“是呀,我和老辛即蒙莫少爷吩咐,就能负责平安的把少侠送到长岛!”

 你道此时船上的少年男女篇谁?

 正是我们的白瑞麟小侠和邵美芙两人。

 这驾驶船的两位大汉,正是鲨鱼岛的手下。

 他们一个叫辛炳,一个叫李祥,俱是海上的能手。

 原来白瑞麟把杜素娟交给东海一剑莫辉,送往鲨鱼岛之后,就由莫辉派辛炳和李祥,驾了双双帆快船,送白瑞麟到长岛赴约。

 可是白瑞麟和邵美芙两人,虽在陆地都有一身出类拔萃的武功,但却是标准的旱鸭子,自从上船之后,望着那汪洋一片的海水,不免有些心惊胆怕!

 至此,他们才感到英雄无用武之地,这真是隔行如隔山,若在陆上,就是刀山油锅,也不会放在白瑞麟的心上,可是此时是海上,当然另要有一套海上的技艺。

 白瑞麟此时听辛炳和李祥一说,不有点面红耳赤,不好意思起来。

 同时,他看辛炳和李祥谈笑自如,把这颠波不定的情形,毫不放在心上,衷心的对他有种敬佩之感。

 他想到此,不勉强的笑了笑,就想站起身子。

 谁知当他微一用力,尚未站得起来,小船就一阵晃汤,忙不迭的又迅速坐下。

 即是如此,又惊出了一身冷汗,那邵美芙更是粉面变,用手紧抓住白瑞麟不放。

 “麟哥哥,我…们回去…吧!”

 邵美芙惧怕的轻声说着。

 白瑞麟忙伸手把她的纤搂紧些,安慰似的道:“芙妹,不要怕,有我在一起,还怕什么?”

 其实,他这些话等于不说,有他在一起怎么着,连他本人说上,还不是一样的惧怕。

 故而当他说完之后,邵美芙就腹疑云的,朝着他一阵打量,然后怀疑的道:“怎么,你也会游水?”本来白瑞麟刚才是无心的谎言,但此时被邵美这无心的一问,忽感尴尬异常,说会也不是,说不会也不对,故半晌答不上话来。

 在他郝然答不上话之际,忽然灵机一动,暗忖:“他们能来去自如,当然不会天生如此,定是后天的习练,即是这样,自己何不也运功试试?”

 但他为了怕辛炳等取笑,仅是暗中运功,并未形诸于

 谁知他的功力刚运集有五成,就听辛炳惊咦了一声,向李祥道:“老李,是不是船底出了毛病,怎么船不走了?”

 那李祥也惊奇的道:“是呀!我也正感到奇怪呢?”

 辛炳接着又说道:“不要是有不睁眼的贼在捣鬼吧?”

 “不像,你没看船稳住不动,连一点波动都没有?”

 “是不是搁浅了?”

 “糊说,这里我们经常行走,少说也有五十丈深,怎能搁浅?”

 “我看还是下去瞧瞧再说“”

 “好,我掌稳舵,你下去吧!”

 “好!”那李祥说着,就纵身跃进水中。

 半晌,李祥又探出头来,怀疑的道:“下面什么也没有!”

 “那就怪了!”

 李祥伸手往船舷上一扶,那船宛如生一样,连摇一下都未摇,更觉得奇怪了。

 蓦地!

 船身微幌,猛然向前驰去,船身微向右侧,划过一个大弧,船身在海面上旋了一个大圈!

 这一猛然的疾驶,差点把船尾的辛炳甩下海去,只慌得辛炳手足失措,那尚扶船舷的李祥,更是抓紧了船舷,不敢松手!

 这不过是刹那间的事,旋即船又稳住,就见白瑞麟微微一笑,说道:“李兄,快点上来吧!”

 接着,就听辛炳哦了一声,说道:“原来是小侠和我等开的玩笑,小人们知罪了!”

 是不是白瑞麟故意开玩笑呢?

 非也!非也!

 这并非出自白瑞麟的本心,皆因其不明所以,故有此惊险发生。

 原来当白瑞麟运功五成时,船即稳若磐石似的停了下来,当时连他自己都不清是怎么回事,邵美芙也更不用提了。

 及后始发觉,那李祥已跃进水中去了,心念闪电似的一转,觉得运功既能停船,一定也可以催船驶了,随右手向后一拂,船即疾冲而去。

 这样一来,连白瑞麟本人也吃了一惊,但当他看到辛炳和李祥惊慌失措的情形时,又不心中一乐,他虽未存报复的心理,但总是少年心,此刻却多少有点捉弄的意味,故他冷眼旁观,并未立即说破。

 现在见自己的行动已被辛炳等识破,遂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:“我只想运功试试,不想使二位受惊了!”

 辛炳和李祥听后,不由有些愕然,原先只是猜的问了一声,不想真是人家运功行船,如此看来,这位传说中的神童,功力竟高到不可思议的境地,就凭人家的这手功夫,就连大老爷子说上,也无此种能耐,对于一向眼高于顶莫少岛主,也会对人家恭维异常了!

 “麟哥哥,刚才你真是在运功吗?”

 在辛炳和李祥怔神时,邵美芙天真的如此着。

 因为邵美芙一直依偎在白瑞麟的身边,尽管方才船是如何的震动,她在白瑞麟的功力保护之下,并不觉得有什么不适。

 白瑞麟见邵美芙发问,便微一颔首,同时用手拍拍她的肩胛,表示猜的不错。

 此刻白瑞麟望望天色,见衔西山,而茫茫无际的海面上,看不到一点岛的影子。

 随问道:“此处到长岛尚须好久时间?”

 “不远!”辛炳忙恭敬的答道:“约需三个时辰足矣!不过…”

 白瑞麟不等他说完,即道:“不要不过啦!赶紧朝前赶吧!”

 “是的!是的!”辛炳又连答道:“假若小侠能帮几分力,我想不出二个时辰,就可以到的。!”

 这时,后面的船,也陆续到达,东海一剑莫辉对他们的叫声,不但听得清楚,而且也看清了水中漂流之人为谁于是,就高声喊道:“忙把辛炳送这里来!”

 同时,也忙命所乘大船近前去。

 人救上了船,但可是气息微弱,几乎已到了死亡边缘,双目微闭,周身肿,面色亦成白里透青,望之令人惊惧,活像城陧庙里的青面判官。

 谢碧凤等几位姑娘,虽都是常在刀尖上打滚,而且是杀人如宰的人物,可是看到辛炳的样子,仍不免触目惊心,不自觉的退开了几步。

 鲨鱼岛的人,确不愧是海上人物,经过一阵忙施救之后,辛炳已面色转红,气息增强,只是人却仍然瘫痪异常,宛如一滩泥似的倒卧于船板之上。

 而周围站立的人,却一个个表情木然,东海一剑莫辉,却在木然之中,蕴着愤怒之,显然在他的预料中,定是白瑞麟也遭了同样的命运。

 只是在还没有清楚之前,他不便坦然说出,以免再引起不必要的误会,那样,说不定来到长岛,而自己的船上很可能掀起一阵内哄。

 他在暗自想着,忽然向身旁的一位悍汉子吩咐道:“快把船只散开,在附近细加搜索!”

 那悍的汉子闻命,立刻传了出去,所有船只,除东海一剑莫辉和众位姑娘所生的一艘外,其余船只均纷纷向海面散了开去。

 这时,只听辛炳轻微的哼了一声,睁开了微闭而失神的双目,向四周巡视了一下,微笑容,衰弱无力的道:“我被救了?”

 “不必多说话!”莫辉连忙阻止道:“快运功调息一下,再诉说经过吧!”

 辛炳感激的向他望了一眼,立既闭目调息起来。

 蓦地!

 一艘快船疾驶而来,东海一剑忙问道:“贺老大,有什么发现吗?”

 那船头的一位中年大汉迅既答道:“又馥现了一具尸体!”

 东海一剑立刻面色陡变,忙问道:“可看清是什么人?”

 “不认识!”

 东海一剑闻言,直如青天霹雳,头皮发炸,暗忖:“难道真是白小侠遇害了吗?”

 他思忖至此,不由机伶伶打了个寒颤,看来这一场误会已成注定了,随颤声道:“快移过来看看!”

 那名中年汉子闻听吩咐,立即进入舱中,旋既见他抱着一具尸体走了上来。

 莫辉紧张的向他手中一看,不松了口气,抱怨道:“怎么说话不明不白,连是男的女的也不先说清楚!”

 原来贺老大所抱的尸体,系一具红衣女尸,此刻已是衣服破碎,几乎连身上的秘密之处,也难以遮盖!

 贺老大抱着尸体,刚跨过船来,就听杜素娟一声惊叫,掩面饮泣起来。

 在一旁始终冷眼旁观的兰,闪身到了杜素娟跟前,安慰着道:“杜家姐姐,不必悲伤,你可认识这具尸体吗?”

 杜素娟见问,仍咽的道:“认识,她是左师姐,叫梅红芬!”

 东海一剑听杜素娟如此一说,随道:“既然如此,就先把尸体放起来,待到了长岛之后,再还她们吧!”

 大家此时的心中,有一个共同的看法,那就是途中曾和长岛的人,发生过争斗,而且双方互有伤亡。

 唯一使大家放心不下的,就是白瑞麟的安危,只有等往生还的辛炳来报告了。

 正在此时,陡见辛炳爬起身来,向东海一剑道:“属下无能,请少岛主惩处!”

 言下诚惶诚恐,自责之情,无遗。

 “不必过份自责!”莫辉安慰似的道:“快把事情发生的经过告诉大家吧!”

 辛炳迟疑了一阵,始说出他和李祥的经过。

 原来李祥自下水察看之后,既沿着拖于船底的反绳,直向海底沉了下去,那条皮绳相当的长,其另一端拴于海底的礁石上。

 那李祥正想把它解下来,以便船只前行,因为那条皮索,不知是什么皮装成,质料相当柔软,以他手中的兵刃,费了半天劲,仍无法损伤皮索分毫,所以才想俯身拆解。

 谁知刚刚俯下身去,冷不防被人由背后刺了一剑,这一剑虽未把他刺死,却已难以支持,再也顾不得解皮索,意向水面浮起,可是尚未离去三四丈远,又被一位红衣少女拦住。

 于是两人又在水底打了起来,这少女的水上功夫相当纯,且功力又高过李祥,所以未出几个回答,便被那红衣少女击中一掌。

 这一来李祥更是伤上加伤,已成气息奄奄,随波逐的浮于海面,待辛炳寻到时,仅断断续续的说出了经过,便一命呜呼!辛炳虽然心中悲痛,但想到白瑞麟尚处于围困之中,所以也顾不得李祥的尸体,便返身向船停处游去。

 孰料海面上也起了很大的变化,除了一只破船正在下沉之外,仅看到三具红衣少女的尸体,其他的人,一个也未看到,究竟白瑞麟同邵美芙的生死如何,就不得而知。

 谢碧凤等听至此,已是泣不成声,船上所有的人,均陷于凄楚、痛悼,腔悲愤之中。

 陡然一声大喝道:“我们要报仇!”

 这是贺老大的呼声,同时也惊醒了饮泣的众女侠,便见好似从梦中惊醒一般,一个个悲愤填膺的高叫:“我们要报仇!”

 “我们要踏平长岛!”

 这一阵喝叫,此呼彼应,历久始休。

 这一群海上英雉,情之豪,对人之热情,起谢玉龙等的无限敬佩,随面歉意的向东海一剑道:“我们适才对莫兄的见疑,希勿介怀是幸!”

 东海一剑莫辉哈哈一阵朗笑道:“说那里话来,谢兄等对小弟的见疑,足证对朋友的热情,敬佩还来不及,那能有所介意!”

 大家经过这一阵子折腾,心中所存的芥蒂,已完全冰释,此刻,大家只有一个希望,那就是到长岛报仇。

 而谢碧凤和海彩云,却除了报仇之外,内心之中,产生了另一种想法,预备在报仇之后,即将随麟弟弟于地下。

 因为在她们的想像中、辛炳善识水性之人,在水中浮沉了几天,尚且奄奄一息,若非早到一步,定必葬身海底,而麟弟弟虽然功力高不可测,就她们所知,对于水中功夫,却是一窍不通,何况依辛炳所说,船已被毁,人尚能生存吗?那是太渺茫了!

 不过在她俩的私心中,又希望是被生擒了去,设如此,自己尚可想办法救出,虽对麟弟弟的英名有损,但总比死了要好得多。

 她二人正在七上八下胡思想,就听东海一剑在高声吩咐道:“各位兄弟,我们此行,乃为复仇之师,大家不必犹豫,不必瞻顾,若不能消灭长岛,誓不生还!”

 语意坚决,态度严肃,令人闻之,均为之动容。

 只有杜素娟一人,不停的暗暗叹息,她想不出,也猜不透,不知师父为何自毁名头,用出这等暗杀的令人不齿手段?

 就在东海一剑说罢,众人齐发一声怒吼,扯风帆,直向长岛驶去。

 此处距长岛,本已遥遥在望,不费一个时辰,既已到达。

 长岛的范围,约有四五里方圆。

 岛的两端,各有一座高山凸出,靠陆的一面,山势虽不险峻,而临海的两端,却异常陡峭,且怪石峋嶙,险恶异常。

 审度形势,唯有岛的中间,两山对峙的低洼处,当是进岛路径,于是就令各船小心戒备,齐向山坳处驶去。

 船只靠岸,却出人意外的平静,东海一剑微一犹豫,既毅然的道:“各位齐往前闯吧!”

 “莫兄且慢!”杜素娟忙拦阻道:“从此地上去,为“两仪阵”虽看着很平静,但当你进入之后,情形就会立变!二”

 莫辉闻言一怔,正想向杜素娟请教,就听谢碧凤冷哼了一声,不屑的道:“我倒要见识一下长岛的阵图绝学,看有如何惊人的变化!”

 声落身起,迳向内陆跃去。

 谢玉龙唯恐妹妹有失,就忙叫道:“凤妹不可造次!应…”

 “你要怕就回去吧!尽管乾嚎什么?”

 谢碧凤不待乃兄说完,就气呼呼的顶撞了过去。

 谢玉龙无可奈何的摇摇头,紧随妹妹身后追了土来。

 海姑娘同苗岭双见谢家兄妹一走,也迅既先后纵身而上。

 东海一剑见情势如此,自不便落后,就忙同社素娟打了个招呼道:“就烦请杜姑娘带下路吧!”

 说话的语气,既像是徵求,又像是命令,直听得杜素娟秀眉微蹙,稍一踌躇,就随在苗岭双之后,奋身追了过去。

 东海一剑忙向手下众人,微一摆手,就齐纵身前追。

 且说说碧凤自闻听为“两仪阵”时,既有成竹的,领先闯了上去。

 虽是如此,可是她的内心之中,却非常的谨慎,只见她来到山口,找了一处较高的地方,微一打量,就左闪右躲,走青龙,穿玄武,跨异位,奔兑方,竟如轻车路似的,那么的轻松。

 谁知这位刁钻的姑娘,见阵势并无出奇之处,就存心使坏,要给她哥哥一个难题,随趁谢玉龙不注意之隙,扬手劈倒一座山右,左跃十步,又补了一块山石,迅既闪身难位走去。

 果不出谢姑娘所料,谢玉龙就走到此处,不一怔,细加观察和推敲,总觉得这堆山石不应该在此,再朝地上和山右上一看,不霍然而悟,就叫了声:“好个野丫头,竟捉弄起我来!”

 “谢少侠,凤妹可是失了?”

 原来此刻苗岭双及海姑娘,均随在谢玉龙身后,先后赶了上来,见他出神的沉思,而不见谢碧凤的影子,所以惊疏的问着。

 谁知谢玉龙听了之后,气愤的道:“哼!她能失?过河拆桥,她唯恐别人不失呢!”

 几位姑娘一听此言,均不怔了下神,诧异的道:“少侠此话怎说?”

 谢玉龙经几位姑娘一问,已知自己一时气愤,竟口不释言,而令她们不解,随忙笑了笑说道:“各位不必怀疑,她只是和我间了个玩笑罢了!”

 说完,也不见她们再发问,忙道:“快随我来,不要再出了岔子!”

 说着,就横身向左跨去,几位姑娘仍似懂非懂的,急从后面追去,而且看谢玉龙的神色,谢姑娘也不会有何凶险,否则,他不会那么镇定。

 几个人随在谢玉龙身后,左冲右突,前进后退,不过顿饭工夫,已越过阵势之外,前面景霍然一变!

 只见两山对峙之中,一片平地约有数十亩大小,内面万紫千红,尽是怒放中的牡丹,大概这就是牡丹夫人的代表了。

 牡丹本是象徵富贵之花,真是花团锦簇,仪态万千,粉红线黛,各擅其胜,阵阵芳香,随着徐风吹来,令人心旷神怡,不自觉陶醉于美好景致中。

 蓦地!

 一阵清脆的喝叱,自前面传来,惊醒了醉于牡丹丛中的少年男女。

 忙抬头朝发声处望去,只见花坪的中央,一幢楼阁之前,有十来位少女,把谢碧凤团团围在中间,只是尚未动手,似乎在争执什么,皆因距离较远,听不十分清楚。

 就见谢玉龙忙向几位姑娘打了个招呼,纵身往花坪中间扑去,几位姑娘更是不敢怠慢,迅即随后追上。

 当他们一行先后到达楼阁前,那围在谢碧凤四周的少女,立即闪了开,聚拢在一块,面现惊愕之

 “限你们立刻放出白小侠,否则,不要怪姑娘心狠手辣,不顾江湖道义!”

 谢碧凤面寒如冰的问着,不有不惜一战之势。

 那十余位少女,面面相觑了一阵,就见一位红衣少女越众而出,气愤异常的道:“你要不相信,我也没办法,反正白小侠不在本岛,而且并有三位师姐,已惨死他的掌下!”

 “哼!死了三个,那是你们咎由自取,我问你,白小侠究在何处?”

 谢碧凤仍是气愤的问着,在她的想像中,白瑞麟定是被她们掳了来,故仍不放松的问白瑞麟的下落。

 忽然另一阵红衣少女越众上前道:“艾师姐,何必和他们多罗嗦,世上那有如此不讲理的人,你们的人不见了,却来找我们,实告诉你们吧!我也正在找那姓白的狗小子,要替师姐妹们报仇呢!”

 那被称作艾师姐的红衣少女,似是有什么顾忌,闻言之后,沉思了半晌,忙拉住了说话的少女道:“芳姐,冷静一点,不要惊扰了师父老人家!”

 说着,又转向谢碧凤等人道:“要不是师父情况严重,你们朱经允许,依规定就是个死数,所以我仍劝你们速速离去为好,若再无理取闹,不要怪我姐妹们要开罪了!”

 “不要往自己脸上贴金了!”海彩云脸不屑的娇喝着:“我们是来者不惧,既如此说,我倒要看看长岛的绝学,究有什么惊人之处!”

 声落“呛郎”一声,亮出了长剑,大有不惜一战的态势。

 那被称为艾师姐的少女一见,粉面陡然变,就见她连连冷笑之后,忽然娇喝道:“欺侮人也不能如此欺侮法,难道我们真的如此怕事吗?姐妹们!上吧!”

 那些聚拢的坐女,此刻听艾师姐如此吩咐,就各自亮出兵匆,闪电般各占了方位,摆开了拿手的阵法。

 就在双方剑拔弩张的当儿,谢玉龙突然闪开众女,走上前去道:“各位慢着,在下尚有怀疑之处,要请各位姑娘…”

 那被称作艾师姐的少女闻言,忙摆手止住众师妹,向谢玉龙瞟了一眼,盈盈上前,向谢玉龙问道:“恕我姐妹们眼拙,不知少侠如何称呼?”

 “在下谢玉龙,有两点怀疑,尚希姑娘们明告!”

 “婢子程红艾,乃左二弟子,不知少侠有何怀疑?”

 “第一!”谢玉龙道:“依姑娘所说,白小侠并未到岛上,请问姑娘可曾在别处见过?希实言明告!”

 程红艾见问,迟疑半晌,始道:“实不相瞒,我姐妹确在海上见道,不过我们的意思并非加杀害,而系捉到白小侠之后,除要他替师父解之外,另羞辱他一番了事,谁知…“谁知临时变了卦,予以暗算海上了是吗?”

 程红艾的话音一顿,海彩云就追问上这一句。

 “姑娘只说对了一半,因为大师姐临时变了卦,她坚持报杀死师兄之仇,谁知白小侠的功力惊人,竟然飞身空中,凌空下击,一连掌毙了大师姐和两位师妹,又以奇特的功夫向速海而去,至于去向何方?因当时愚姐妹们均潜身水底,并未看清楚。”

 “第二!”谢玉龙又问道:“你们所说师父道被制,是白小侠下的手,抑是吃了别人的亏,非白小侠解救不可?”

 “自然是白小侠下的毒手了!”程红艾狠狠的道:“假若是别人,怎会要找他解,不是明知故问吗?”

 谢玉龙听后,不有点诧异,随又问道:“既是道被制,为何还约白小依来此?”

 “怎么!你也婆婆妈妈起来!”谢碧凤不耐烦的向谢玉龙说着:“麟弟弟既走向远海,还有生还的希望吗?我要先宰了这些婢,然后再宰那老妖婆!”

 话落,一声“接招!”就剑走轻灵,直向程红艾劈了过去!

 程红艾似是想不到她说打就打,眨眼间,剑已到了前,想找剑都来不及,只得使出懒驴打滚,就地滚出丈余远,始躲过这一剑,已是吓得粉面变

 其余的十余位少女,见师姐遇险,纷纷上前解救。

 而海彩云同苗岭双谢碧凤已出手,也立即加入战团,尽力抢攻!

 霎时之间,楼阁前的空场中,刀光剑影,杀得难解难分,在牡丹夫人的众弟子,则恃以人多,而谢碧凤等人,则以招奇,故在一时之间,尚难分出胜负。

 只有谢玉龙站在一旁,不住的摇头叹息,因为依照程红艾之言,以及她们的态度看来,似有不得以的苦衷,否则,绝不会那样委屈求全,而忍气声。

 这边正打得难解难分之际,那进口中的两仪阵,却急坏了鲨鱼岛的一般豪侠,有的在怒骂叫,有的要杀死杜素娟,幸赖东海一剑的压制,始保全了杜素娟的一条生命。

 而杜素娟本人呢?也是急得头大汗,一方面要忍气声的受人怒骂,一方面又要竭力寻找门路,因为现在的阵法,已有些微的变更。

 阵法这玩意,只要一处变更,其他的方位,也跟着发生了不同的变化,本来预计是生门,可是及走入之后,却又变成了死门。

 这完全是说碧凤一时好玩,而惹出的麻烦,也是谢玉龙一时的疏忽,在走过之后,未能立即更正过来,故使杜素娟受了不少辱骂。

 他们这一行,费了很久的工夫,才被东海一剑误打误撞的闯出阵来,但已是急得身汗,怒火万丈!

 所以他们一闯出阵来,就疯狂的见物使毁,不大的工夫,把一个万紫千红的牡丹坪,摧成碎叶断枝,这些情形,看在杜素娟眼中,竟伤心的掩面痛哭起来。

 而东海一剑莫辉,对于眼前的情势,也是无可奈何,既无法阻止一个个愤怒的属下,也无法劝解伤心痛哭的社素娟,只急得他举足无措,无难万分。

 愤怒的鲨鱼岛群豪,复仇之师的众人,因吃了两仪阵阻遏,把腔怒火,都发在那些娇滴的牡丹坪上面,约盏茶工夫,已长驱直入的来到楼阁前。

 此刻谢碧凤等人,已和牡丹夫人的两弟子,战到了百招以上,杌自未分出胜负来,仅仅是有几位红衣少女微带轻伤,和大部衣衫不整,青丝散而已。

 这时谢碧凤等人,见东海一剑及属下已到,而自己仍在苦战不休,心中一急,就见她银牙微咬,施出无极剑法,且在天剑影之中,尚夹杂着家传的赤焰掌。

 绝学一出,牡丹夫人的众弟子可就难以支持,猛闻惨叫迭起,转眼之间,那些左弟子已伤亡殆尽!

 而苗岭双和海彩云,也捷音频传,眼看场中仅剩程红艾和三四位右弟子,尚在勉强支持,但均已张口气,衣衫尽,个个成了强弩之末,危急存亡已届千钧一发之际!

 蓦地!一声:“住手!”只震得个个耳鼓嗡嗡作响。

 大家闻声一怔,霍然分了开来,都以惊诧的目光,齐循声看了过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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