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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五章 庆贺上榜
 文庙大门口,数百名士子围着甲榜前十的卷子细看,尤其榜首李延庆的卷子前更是围得水不通,大家确实不解,题目并不难,为什么李延庆就能夺得榜首?

 不过李延庆的书法首先就浇灭了很多士子的不服之心,那笔飘逸的行楷让所有士子的自愧不如。

 书法虽然漂亮,但大家更加关心的是内容,明经题得了分,这个不足为奇,前十名有五个都是分,大家关心的是策考。

 “啊!怎么会是贪腐案?”很多士子都惊呼起来。

 旁边一名士子冷笑道:“馆陶粮案本来就是崇宁元年的十大贪腐案之一,刑律的附加案中就有,你们自己不看,还居然写如何防止粮食霉烂,这不是贻笑大方吗?”

 士子们目瞪口呆,他们纷纷意识到自己踩中陷阱了,难怪会被淘汰,大部分考生又是羞愧,又是懊悔,纷纷转身离去?

 还剩下十几人都是上榜士子,他们是不服气,想看看榜首究竟比自己好在哪里?

 不过很快,众考生都看出了榜首卷子的出彩之处,李延庆提出的内审制度是他们闻所未闻,却又异常严密,如帐实分开原则,管帐者不能管物。

 又比如建立单证制度,粮食出库必须有出库单,出库单要有稽核人员印章,最后出库单汇总,总数量要和朝廷的粮食调拨单吻合,入库单也一样,这样不仅最后盘点时数量一致,中间的过程也能控制,根本就替换不了粮食。

 “不愧是榜首啊!”

 众人心悦诚服,不仅字写得漂亮,文章条理清楚,更重要言之有物,这篇文章就算拿到省试也毫不逊

 ….

 李延庆是步行返回住处,此时,他夺取县试榜首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汤县,很多人都还记得五年前李延庆夺取童子会魁首的一幕。

 李延庆走在汤水岸边,他不断听到有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,“这就是今年的县试榜首,五年前夺取童子会魁首的庆哥儿,还记得吗?”

 “原来是他!”

 很多人恍然大悟,“五年前我就说他会有出息,果然被我说中了。”

 “不知他有没有成亲?他爹,我觉得咱们家翠儿好像和他蛮般配的。”

 “般配个,人家是文曲星下凡,翠儿是什么星?”

 “是你这个老扫帚星带下来的小扫帚星!”旁边妇人发狠骂道。

 ….

 众人纷纷在背后夸赞,李延庆脸上有点发烫,不由加快了脚步,刚走到家门口,忽然听见有人大喊:“来了!来了!”

 紧接着砰砰嘭嘭的炮仗声大作,紧接着大群人敲锣打鼓了上来,奔上几名后生不由分说,将他扛了起来。

 李延庆有点手足无措,但他立刻认出了孝和乡同乡会执事汤正宗,还有好几个鹿山镇的乡亲,他顿时明白了,这是孝和乡的乡亲来给自己庆贺了。

 “庆哥儿又给咱们孝和乡争脸了!”乡亲们纷纷上前,高举大拇指夸赞,每个人的脸上洋溢着喜悦和骄傲。

 “庆哥儿再接再厉,考上举人!”

 李延庆又是感动,又有点难为情,他向众人抱拳喊道:“延庆一定会努力,不让乡亲们失望。”

 这时,王贵牵了一匹扎了锦缎的高头大马过来,“老李,准备游街吧!”

 李延庆吓了一跳,开什么玩笑,又不是考中状元,只是县试而已,还要骑马游街,传出去非要笑掉人的大牙不可。

 他连忙摆手,坚决不肯上马,汤正宗走上前笑道:“贤侄,大家都有这个心,你就再给我们孝和乡争一次脸吧!”

 李延庆眼看要被几个蛮力十足的同乡后生拖上马,他只得带着哀求的语气对汤正宗道:“世伯,这匹马且留着吧!等我考上举人,一定会跨马游街,足大家的心愿!”

 汤正宗知道他脸皮薄,便叫住了几名后生,呵呵笑着对众人道:“庆哥儿说得也有道理,跨马游街应该留着举人时庆祝,现在还早了一点,我们祝贺完就回去吧!让庆哥儿抓紧时间温习。”

 这时,一名后生嘟囔道:“万一举人没考上怎么办?”

 他话音刚落,立刻被一堆拳头淹没了….

 乌鸦嘴、狗嘴、王八嘴,这个时候,最恨的就是不知趣的人说出扫兴的话来。

 ….

 终于把热情洋溢的乡亲们送走,李延庆觉得自己简直比考了县试还累,足足折腾了近大半个时辰,最后给每个长者写一幅字,才让他们满意离去。

 李延庆头大汗地走进院子,王贵将一大麻袋钱扔在他面前,“这是大伙儿给你的奖励,实在太重了,我扛不动!”

 就在这时,大门鼓乐声再次响起,李延庆惊得头发都差点竖起来了,怎么又回来了?

 这次进来的却是几名衙役,一个敲锣,一人吹喇叭,还有一人抱着大红的喜状,后面跟着一名县吏。

 县吏走进院子笑道:“李延庆是哪位?”

 “我就是!”李延庆连忙走上前。

 “恭喜小官人高中榜首,在下田懿,县里文吏,奉蒋知县之令给小官人送来奖励。”

 说着,他让衙役送上喜状,又奉上一个沉甸甸的红纸包,“这是纹银二十两,是县里给榜首的奖励,甲榜者都有,其他人只是略少一点。”

 “多谢!”既然是县里的奖励,李延庆也毫不客气收下了。

 但几名衙却在眼巴巴地看着他呢!几双眼睛里分明已经伸出手来,李延庆连忙从大麻袋里抓了几大把钱给衙役,又找到一块碎银子,大概二两重,给了县吏,众人皆大欢喜。

 县吏笑眯眯道:“今天晚上酉时正,蒋知县在庆福楼宴请甲榜前十,请小官人务必参加。”

 “一定准时到!”

 县吏和衙役笑呵呵走了,王贵这才脸懊恼道:“早知道科举这么风光,我就该和你一起参加县试,现在后悔已经晚了,哎!失去了去庆福楼喝鹿血的机会。”

 李延庆拍了拍他的后背,笑眯眯道:“知县是不会请你喝鹿血的,不过我可以请你,明天晚上我请客,咱们一醉方休!”

 ….

 入夜,李延庆喝得酩酊大醉,被两个衙役扶了回来,岳飞和汤怀连忙接过他,扶进了院子,喜鹊和菊嫂更是惊得手足无措,不知该怎么办才好,她们从未见过小主人喝得这么烂醉如泥。

 “菊嫂去烧热汤,喜鹊,你快去点一碗浓茶!”汤怀经验丰富,指挥两人烧水点茶,两人连忙答应,慌慌张张去了。

 王贵把两名衙役送走,走回来埋怨道:“明天还说和我一醉方休,今天自己就喝醉了。”

 李延庆斜睨大门一眼,见两衙役已走,立刻精神一振,恢复了正常,笑道:“我当然说话算数,明天陪你喝醉酒。”

 “原来你是——”

 众人这才知道李延庆原来在装醉,都笑着给了他几拳,“臭小子还骗我们!”

 “我才没骗你们呢!我在骗大刀知县,还是知县呢?居然抱着酒坛子敬酒,不喝不给他面子,一上来每人要先喝三大碗庆功酒,然后才开始吃菜喝酒,他的,喝一碗我就倒下了。”

 众人都笑了起来,岳飞关心地问道:“那你岂不是什么都没吃?”

 “是啊!肚子还饿呢,菊嫂,给我蒸几个包子。”

 “知道了,小官人稍等一等!”

 李延庆和众人说笑几句,便回自己房了,他晚上还要熬夜背书,喝醉了酒怎么行。

 他刚坐下喝了口热茶,王贵便神神秘秘跑了进来,“老李,给你说件事。”

 “说什么?”

 “今天秦亮父母都来了,接秦亮回家,结果你猜怎样?”

 李延庆用尺子敲了他的头一下,“痛痛快快说,别象便秘一样,一点点出来。”

 王贵捂住头笑道:“结果他父母为你吵架了。”

 “为我?”李延庆愕然,“为什么?”

 王贵笑得一脸暧昧道:“你忘了,年初社相亲那件事?”

 李延庆当然知道,社相亲的那对夫就是秦亮的父母,那个长得纤细高挑的小娘子正是秦亮的妹妹秦萱儿,听说那次相亲不久,秦张两家便订了亲,或许这才是门当户对吧!

 王贵见李延庆不肯猜谜,便忍不住笑道:“秦亮爹爹听说你考中的榜首,就一直埋怨秦亮娘,说妇道人家眼光短浅,把好好的金婿给放跑了,秦亮娘忍无可忍,就反驳说当初是他自己决定的,现在却怪别人,最后夫二人吵了起来,我们听着呢!”

 “张显听到没有?”李延庆急问道。

 这才是他关心的事情,这件事若被张显听见,会影响两人情的,秦亮的妹妹长什么模样他都忘记了,和他八竿子打不着,为个不相干的女孩丢了好朋友,那才难以接受。

 “显小子不在,看完榜就去他三叔家了,估计会直接回家。”

 李延庆长长松了口气,张显不在就好。

 “老李,你真不在意?假如秦家和张家退婚,你会不会…”

 王贵还没有说完,便被李延庆一脚踢了个趔趄,“第一,教训你不要无事生事;第二,我的婚事我自己做主,用不着你小子跑来瞎心。”

 李延庆不再理睬他,又开始继续背诵桌上的《宋刑统》。

 “诸盗园陵内草木者徒二年半,若盗他人墓茔内树者杖一百。

 诸盗官私马牛而杀者徒二年半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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