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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一十章 酒楼事件(上)
 一直到傍晚时分,张显和秦亮还没有回来,这让李延庆有点担心了,他无心再看书,快步来到客栈大堂,王掌柜见他似乎有事,便上来笑问道:“小官人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?”

 “我的两个同伴去了州学,到现在还没有回来,我有点担心,想问一下去州学的路怎么走?”

 “他们是什么时候去的?”

 “大概下午早些时候。”

 王掌柜笑了起来,“如果是上午去,那这个时候能赶回来,但如果是下午去,肯定赶不回来,回来至少要明天中午了,州学那边路不好走,坐牛车去就要走半天,他们是坐牛车吧!”

 李延庆点了点头,“他们雇了一辆牛车!”

 “那就对了,那条路牛车晚上不走的,他们肯定要在镇上过夜,这是惯例,小官人放心吧!不会有什么事。”

 王掌柜这番话让李延庆心中稍稍放下,他又问道:“那边有客栈吗?”

 “当然有,小镇上有三家呢!还有七八家酒馆,都是赚州学生员的钱,那边很热闹,你那两个同伴应该还要去州学拜访朋友吧!晚上不喝一顿怎么行。”

 李延庆顿时醒悟,张显的两个堂兄都在州学,秦亮在州学也有好几个亲戚,他们当然要见面,反正科举登记完就没有什么事了,他们说不定还会盘恒好几天,况且张显和秦亮也并没有说今天就回来。

 想通这一点,李延庆心中的一点担忧便刃而解。

 “小官人还没有吃晚饭吧!要不就在客栈吃一点?”王掌柜热情地招呼李延庆。

 李延庆笑着摇摇头,汤记客栈的饭菜实在难吃,昨天下午他吃了一顿,令他‘记忆犹新’。

 “我今天去外面吃。”

 李延庆跑回房间取了一点钱,刚要出门,面见周和两名临漳县的士子走了过来。

 “贤弟,一起去吃晚饭吧!”

 李延庆欣然答应,“我也正好要去吃饭,一起去。”

 四人来到安县最有名的邺白酒馆,这里距离他们客栈不远,也就一里路左右,是一座占地约五亩的大酒馆,不仅有三层酒楼,后面还有好几间独院,生意十分火爆。

 在酒楼大堂上坐了前来参加科举的士子,门口还站在不少苦苦等候座位的食客,周显然是有心人,他下午特地跑来订了一间雅室。

 “四位夫子请跟我来!”

 酒保很客气,所有读书人都尊称为夫子,四人跟着他向楼上走去。

 周订的雅室在二楼,他们上了二楼,二楼一半是大堂,另一边则用木板隔出了七八间雅室。

 “那边第三间鸣鹤房便是各位订的房间,请吧!”

 二楼坐了酒客,也主要以士子为主,同样人声鼎沸,他们路过前面雅室时,只听里面传来一阵阵大笑,隐隐还有年轻女人清幽的唱歌声。

 这也是宋朝酒楼的一大特点,稍有规模的酒楼都有歌,一般卖艺不卖身,已经成为大宋酒文化的一部分,不过酒楼大门前若悬挂了红栀子灯笼,那就表示酒馆里另有了。

 这家邺白酒馆没有悬挂红栀子灯笼,那说明它里面的歌只卖艺不卖身,当然,如果谈得情投意合,可以带回客栈。

 鸣鹤房是最小的一间雅室,不过坐四个人也足够了,四人坐了下来,周又给李延庆介绍另外两个同伴,“这位是洪大志,那是冯飒,原本还有两人,他们一早去州学了,,明天中午才能回来。”

 洪大志性格颇有点象王贵,快人快语,是个很爽快的士子,眉毛就象两把刷用胶贴在眉骨上一样,颇有点泰山顶的感觉,冯飒人和名恰恰相反,一点也不飒,十足的闷葫芦,李延庆从出客栈到现在没见他说过一句话。

 这时,酒保给他们送来两壶酒和七八牒冷菜,周给李延庆斟一杯酒笑问道:“贤弟今天已经登记了吧!”

 “下午去了,兄长应该也登记了吧!”

 “我们上午去的,贤弟考号多少?”

 “丙七十五号,就不知是不是那种号房?”

 李延庆有点担心茅厕,他听说贡院每条巷子的最里面一间就是茅厕,如果紧靠茅厕,就真要臭死了。

 旁边洪大志参加过两次发解试,在这方面最有发言权,他哈哈笑道:“老弟这个号不错,是中间稍微靠近路口,一号是茅厕,二号一般不安排人,三号最靠近茅厕,我第一次考试是五号,虽然是冬天了,但那个臭啊!真他娘的受不了。”

 “别说这个!”冯飒正在津津有味地吃一颗枣,听到这句话,不由用筷子重重敲一下洪大志。

 “好!好!不说了,来,我们为今天有缘相逢,干一杯。”

 四人一起举杯,一饮而尽,这时,一个妖的****探头笑问道:“要不要安排两个歌?”

 洪大志和冯飒对望一眼,颇有点动心,洪大志刚要开口,周却在下面踢了他一脚,摆摆手笑道:“今天就算了,下次再请姐儿唱歌!”

 “那好,你们喝酒,若有需要,奴家可以随时安排。”****向他们抛一个媚眼,转身离去了。

 李延庆看得清楚,他们其实都想点歌,只是碍于自己在场,所以有点不好意思。

 李延庆便笑了笑道:“喝酒听歌很正常,我们在汤县喝酒,偶然也会请歌唱歌助兴。”

 听李延庆这样一说,洪大志连忙跑出去喊住****道:“能不能给我们安排一下烟儿。”

 ****笑道:“烟儿正好唱完,我这就让她过来。”

 周低声对李延庆神秘笑道:“烟儿是这家酒馆的歌行首,水柳词唱得真个好听,令人侧耳听之不厌。”

 李延庆微微一笑,“这样说起来,很让人向往啊!”

 不多时,走进来两名年轻女子,前面一人穿着翠绿旋裙,身着红色襦衣,头戴玉雕的杏花冠,长得眉目如画,玉手执一翠烟箫,这是乐姬。

 后面一个年轻女子穿着一身雪白的长裙,身材窈窕,婀娜多姿,头戴一顶轻纱罗帽,轻纱将她一张俏脸遮住,若隐若现,更让人浮想联翩,李延庆不由暗暗赞这个女子会抓客人之心,首先这种犹抱琵琶半遮面,就引起了酒客们的极大兴趣。

 她手中抱着琵琶,两个女子向四人盈盈施个万福,坐了下来。

 “几位郎君想听什么曲?”烟儿浅浅一笑问道,甜美的声音如黄鹂一般婉转。

 洪大志连忙道:“随便吧!唱几首柳词”

 乐姬呜呜咽咽吹起了玉箫,烟儿琵琶弦一拢,琵琶弦声如泉水般叮咚响起。

 这时,轻纱飘起,出桃脸樱,格外地娉婷秀媚,只见她玉指纤纤,秋波滴溜,歌喉婉转,一曲柳永的《玉蝴蝶》如天籁之音从烟儿玉口中唱出。

 “望处雨收云断,凭阑悄悄,目送秋光,晚景萧疏,堪动宋玉悲凉,水风轻、苹花渐老,月冷、梧叶飘黄,遣情伤。故人何在,烟水茫茫。”

 不料刚唱了一首,隔壁便传来一阵喧哗,李延庆隐隐听见有人在质问,“不是说烟儿没空吗?现在怎么又有人点了?”

 只听美妇解释道:“刚才几位夫子点烟儿的时候,她确实在后院唱歌,所以我才让小苹来陪大家,隔壁几位夫子点烟儿时,正好烟儿有空,很对不起啊!”

 “不行!今天我们就是冲着烟儿来的,让她来我们这里。”

 片刻,****走过来,脸为难道:“各位真的很抱歉,因为有人先点了烟儿,我怎么说呢…”

 洪大志脸一沉,“明明是我们点了烟儿,阿母却要把烟儿拉去别处,是瞧不起我们吗?。”

 美妇人脸苦楚道:“几位郎君,我这一行就是靠客人捧场谋生,怎么能得罪客人?我没有瞧不起各位,实在是…想和大家商量一下。”

 李延庆笑了笑道:“阿母不用为难,让烟儿过去就是了,大家都谋生不易,我们能理解。”

 这时,烟儿忽然站起身,施礼道:“各位郎君,烟儿嗓子有点不舒服,想去休息片刻,先失陪了。”

 说完,她也不理睬阿母的叫唤,不高兴地扬长而去。

 美妇人喊不住她,只得歉然道:“要不我再给各位另外安排一人把!”

 李延庆摇摇头,“不用,我们说说话就行了,阿母去忙吧!”

 美妇人只得再三赔罪,才关上门离开了。

 李延庆起身给每个人斟一杯酒笑道:“我们不要在意这种扫兴之事,说一说有趣的话题。” M.duB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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