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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章 不知不觉
 “睡了。”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说谎,我在衣服都没的情况下扯过被子盖在身上。又过了好一会,她娓娓动听的声音再次传来,“你还没有洗漱,这样睡会不会不舒服。”

 我无奈地叹了口气,“我知道了,我一会去洗。”门外终于安静了下来。过了大约十分钟,我下了,拿好换洗的内打开了门。

 开门的一刻我吓了一跳,因为她正面对着我的房门坐在椅子上,手里还拿着一个白色的袋子。

 看到我开了门,她也赶紧站了起来,只是双手紧紧抓住袋子,显得很紧张。我皱眉看着她,“你有事?”

 她咬着下嘴,轻轻点了点头。随后走到我的面前,打开了袋子。我低头看了眼,发现里面都是一团团的线,最上面还有一张小票。

 “我想着你好像没什么过冬的衣服,所以我今天下班去了趟镇上买了些羊绒线,想趁着夏天给你打几件衣,虽然外面也有得卖,但还是自己打的比较紧致,穿起来也更暖和。”

 她的声音像是三九天里山谷间淌下的一股温泉,轻灵婉转还夹杂着令人醉的暖意。我顿时感觉心中的戾气被这股温泉带去了遥远的他处。“所以你今晚没有加班。”我似乎是确认般地询问着。

 “嗯!我刚刚在做事,所以没过脑子就回答你了。”她说完小心翼翼地看着我,在发现我的眉头还皱着时,她又赶紧从袋子里拿出了小票。“你不信可以看小票,上面有时间的。”

 我其实心里已经信了,但我依旧皱眉的原因则有些奇葩。因为她如此周详地对我解释让我有了一种很难描述的错觉。非要描述的话,那就是我感觉现在躺在沙发上的是我,而我是我爸爸!

 “不用了,我相信你的。”为了不让她继续误会,我赶紧补了一句,于是她脸上那两个调皮的小梨涡又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。“那我去洗漱了。”我感觉自己的脸开始有点红,于是找了借口准备开溜。

 “等下。”她急忙拦住我。“我想量一下你的身材尺寸,这样才打得准些。”她怕我拒绝,又补充道,“很快的。”我放下手里的东西点了点头,在她的指挥下,我双手朝两侧水平举起。她拿起皮尺,沿着我的手臂,如同舞蹈的精灵跺着步子从左至右量着臂长和肩宽。随后她紧了紧手中的皮尺,双手轻柔而缓慢地从我腋下穿过,最后汇至我的背心。

 彼此的距离这一刻拉近到了所能达到的极限。因为身高接近,即使她微低着头,脸庞也几乎就在我眼前。

 而她也突然停住了动作,如果不是她的手臂微微有些轻颤,我还以为整个世界短暂停止了呼吸。

 夏日的午夜安静而祥和,沙发上传来男人的轻鼾和醉语,厨房老旧的水龙头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,窗外偶尔有几声蛙鸣,像是配合乐章的应景点缀。

 她和我停在原地,看上去像是沉于夜的相拥,可却没有一丝一毫的触碰。她在克制拥抱儿子的冲动,而我则耽溺于她散发着着三堇般淡淡清香的墨发之中。

 随着视线的下移,我又再次被她出尘的容貌所吸引,我不知道在别人的眼中她是什么样的,但对我而言,此时的她是完美的。精致人的五官,白皙带粉的皮肤。

 当然还有那两个可爱的梨涡。这些要素与我心目中向往女孩的形象一一重叠。我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得很快,脑中则应和心境瞬间滑过天使之城的台词。

 “iwouldratherhavehadonebreathofherhair,onekissofhermouth,andonetouchofherhandsthananeternitywithoutit。”

 “我宁愿呼吸她的一缕发香,亲吻一次她的双,抚摸一次她的双手,也不要失去这些的永生。”她突然回手臂的动作给我的青春遐想画上了句点。

 在非常仔细地把我的围和围都测量完毕后,她缓缓抬起头,毫不吝啬地给了我一个甜美的笑脸。

 我依旧平举着双臂,还未意识到一切已经结束。随后她又有些情不自地伸出右手,想轻抚儿子渐宽广的膛,但却在即将触碰到的那一刻放弃般地收成了拳。我看着她这不自然的动作,心里怅然若失。

 隐隐感觉,是因为早晨那句“你别碰我”惹的祸,或许因为我的隔绝,她已经失去了作为一个母亲应有的信心。

 那一晚的我发现了自己身体反应的异常,但却丝毫没发现自己已然偏差的感情。量完之后,她心欢喜地拿着东西去了卧室。

 而我也拿起衣物准备去洗手间,而这时,她放在饭桌上黑包突兀地出现在我眼前。她忘了拿,她第一次忘了拿这个包。我站在桌前,心脏再次跳得飞快,青春期的我好奇心自然是极其旺盛的。

 脑海中不断出现打开它,打开它的声音。里面会是什么呢?万一真的是那些不堪入目的东西那我该怎么办,但身体却没有响应大脑中的犹豫,我伸出颤颤巍巍的手,慢慢抓住了黑包上的拉链…

 ***拉链有些磨损,我怕声音太大所以没敢太用力,轻轻拉开一半,把手探了进去。第一触感之下是厚厚的一迭卡片,大小像是扑克或是名片?我刚准备撑开包口查看,主卧突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,情急之下我快速用拇指滑起第一张手感更为厚实的卡片,卡片刚刚出包口一半,主卧的门就被打开了。

 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松开手指,顺带用拇指快速合上拉链。“你还没去洗漱么?”她拿着一薄被走了出来,看见我依旧站在桌前。我忍住砰砰跳的心脏,拿起了水杯,喝了一口。

 “我有点口渴。”我不敢看她的眼睛,喝完后便快步走进了厕所。站在花洒下,我不住地着脸颊,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。

 没有在包里摸到让我害怕的东西诚然是一件好事,但那张卡片上出的“…惠酒店”三个字却再次让我的心沉入海底。

 那应该是一张金色的房卡,做工考究。远比一般的酒店房卡精致得多。可因为没有完全拿出来,具体是什么惠酒店我就不得而知了,不过她和酒店之间挂上联系还是让我极其地不舒服,而那迭卡片就更加诡异了。

 难道她办公室的工作太轻松,所以天天没事用扑克娱乐,那也不用上厕所都背着吧。如果是名片的话,她一个坐办公室管理生产的副主任,要名片又有什么用呢。

 况且那个黑包的分量似乎并不只这一张房卡和一迭名片,有机会我还得再看一下。我被心里这个想法吓了一跳,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么关心她的事情了,而等我洗完澡再出来的时候,饭桌上已经没了那个黑包的身影。往后的几天,我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次接近那个包。

 可我对它的执念却是有增无减。周五下午学校大扫除,我被张皓翔叫去谈话,借机躲了擦窗户的任务。

 张皓翔依旧是老生常谈,反复和我强调,把所有的注意力集中到学习上,有任何其他的困难都可以来找他。我嘴上乖巧地应和着,心里却想着,任何困难,那您老能想办法给我换个爹妈么。

 从校长办公室出来后时间还早,身边没有朋友,天色也阴沉得像是李逵的脸。我只得百无聊赖地回了家,打开家门,空无一人。照明不良的客厅宛如深渊的入口,噬着所有光明和希望,我在沙发上坐了一会,对面墙上的挂钟好像还是我五岁时的那个。

 回来后的这几个月,我似乎从没有认真地去打量过这间屋子。表漆磨损透出木料的三鞋柜,画着招财童子的大红挂历,顶部堆了杂物的老式海尔冰箱,下雨返映出青色水痕的厕所外墙角。

 这所有的一切和这个镇上的大多数家庭可能都一样,但于我而言却丝毫没有任何归属感。站起身后,我没有回房,而是第一次信步走进了主卧。主卧的家具都是年代久远的榆木老货,虽然收拾得整洁却依然散发着濒死的灰暗。

 只有那台还算新的熊猫彩电勉强挽回几分生气。我越过已经合不上门的衣柜,来到了绣着鸳鸯的双人枕边。

 这里算是有了唯一能吸引我的东西。那是一本书,似乎被翻阅多次,封面都有些磨损,但我还是一眼看出是夏洛蒂写的“简爱”我随手翻了翻,居然还是中英对照版的。

 我不相信父亲会看这种书,想来应该是她的东西。因为语文老师的热荐,这本书我在养父母家就曾经看过了。

 作为一个刚迈入青春期的男孩子,与我而言这本书只是讲述了在西方不平等的阶级差异下,一位中产阶级女人不甘落入下层社会而勇敢抗争的故事罢了。

 但看到书被翻阅成这样,我竟有些好奇,她这样的女人在这本名着里又看到了什么。自强?坚韧?正义?真爱?或者是救赎?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了我的思路,我扔下书快步走出卧室。

 “远哥,你一个人在家干嘛呢?”唐辉和唐烁一人手里一糖葫芦,笑眯眯地看着我。说话间唐烁又往我手里了一

 “就呆着看看书呗,我早就习惯一个人了。”我撕开透明薄膜,看着面前这对兄妹情侣,放在嘴里咬了一口,嗤…真酸。“远哥,明天放假,我们出去玩吧。”

 “去哪啊?”“嗯…”小丫头捋了捋马尾,皱眉想了片刻。“去县里吧,再吃回肯特?”唐辉一听无奈地摇了摇头。

 “县里这几个月咱去的还少啊,你也就是奔着吃去的。”我点着她的额头教训着,不知不觉,我发现自己基本已经替代了唐辉的哥哥职能。 m.DUbUxS.coM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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